穿越社会生物带 4
终于找回了一丝丝熟悉的缺德感于是这一章写的又快又愉快
第四章 小元
路灯再次熄灭时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在黑暗中无声地铺开。业务员拔出了激光笔，烧烤摊的老板啪嗒一声打开了打火机的盖。一阵金铁交击声后，业务员脸朝地，噗通一声倒下。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举着铲子的小女孩。
老板依然举着打火机：“……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不想写作业了。”她说，“我已经七百岁了，为什么还要接受义务教育。”
“你能不能学习一下古人的精神啊？”老板从口袋里又摸了根烟，慢悠悠的点上。“你看看古人，不论是外星人未来人人造人仿生人皇族龙族神族虫族，但凡外貌十三四岁穿越到都市生活的，不管之前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还是毁灭了世界还是和主角眉来眼去，最后全都老实回归义务教育，都他妈选择回去上学。”老板吐出一口烟圈，痛定思痛批判道：“那么多古籍白看了吗？小元，你要学习古人的这种求知精神！”
小元把铲子往地上一杵，身体靠在上面。“邓哥，这个人怎么处理？”
“埋了他。”
小元很高兴地开始动手，那水泥地竟两三铲就被挖出一个深坑。挖到一半，她停下来。
“旁边这个呢？”她非常期待地问，“来一个双人套餐？”
“旁边这个不行，”邓老板说，“我还指望靠他发家致富。”
“那我还是可以埋了他，”小元眼里闪闪发光，“义务教育说，发家致富，养猪种树。”
“养猪种树早就过时了，保险诈骗才是时代的主流！”邓老板大喊。“你该矫正你的年代偏差了！——你先过来。”
邓老板抓着小元的肩膀，把她拉到一边。二人迈过躺在地上的两具躯体，在街角蹲下。
“听着，这个人是《社会生物险》的受保人。你知道社会生物险吗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小元摇头。
“就是保险公司早八百年不卖的亏本合同，因为赔的太高。”老板压低声音，“而且他已经受保了九百万年。你想想，这么一个老客户，突然挂了，银河保险公司得赔多少钱?”
“想不出来。”小元抗议道，“你本金赔率和年息全都没给，这根本不是一个应用题。”
“你就把他想成一个九百万年都没人中奖的双色球奖池，”老板说，“这奖金得到天上去啊！”
“我懂了。”小元反应过来，“你想假装成他的家人，骗理赔金。”
“不用假装，假装什么假装!”老板说，“五湖四海皆兄弟，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！对吧，我女儿？”
“行吧，我可以配合你，”小元严肃地说，“但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老板说，“有钱大家分，这都好商量。”
“你要认他当儿子的话，”小元说，“我得是姐姐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这恐怕有点难度。”
“有什么有难度的！”小元愤怒地说，“我们当年入职时随机骰外观，本来以为全都一样，谁知道2016年的地球人这么阶级分明！凭什么你就可以花天酒地，我就得接受义务教育!”
“人各有命，人各有命。”老板赶紧安慰她。
“我们不是人!”小元愤怒地说，“我们只是乌托邦人力管理公司的派遣员工！劳力之前无贵贱，一个劳动力和另一个劳动力之间绝对平等没有区别，你才应该把《基本人权》背一万遍!”
邓老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是，《社会生物险》的取消并不是因为太亏。而是因为理赔过于坑爹。《社会生物险》一旦投保便永久生效，所有内容都是为了让受保人持续受保，这听起来成本高昂，然而执行起来完全是另外一回事。《社会生物险》本质上确实只有一条：“确保受保人存在并一直存在下去”。而剩下定义“何为存在”以及何为“继续存在下去”的三万九千七百九十条，都纯粹是为了增加理赔难度。
简单来说，要参加银河保险公司的理赔流程，受保者必须证明自己是受保者本人。但社会生物险的生效条件却是受保者已经不再是受保者本人。如果受保者证明了他还是本人，就说明其存在元件没有受到永久性损伤，社会生物险不生效，公司不用理赔。如果受保者无法证明他不是本人，那么他自然也无法参加理赔流程，公司依然不用理赔。尽管银河保险公司的会派出业务员协助理赔，可他们本质上只是想让这个流程无限拖长，直到拖垮受保者及其家属。因此这些业务员与其说是为了修好受保者，不如说是为了彻底逼疯受保者。
在发现范有成《社会生物险》即将生效时，公司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掏出九百万年都没有再用过的流水线，紧急生产了一批最古老的业务员。实际上这最古老的流水线仍不够反人类，因为这些业务员仍有基础的共情模块。于是公司便把他们用最需要绕路和最危险的方式派向地球，这样他们就能合理的在质监局的眼皮子下拖延时间。第250个业务员扑街时，他们终于拆除了共情模块。他们甚至做了一点个性化服务：既然范有成是一个人类男性，他们就不生产女性外观，省的受保者反而受到爱情的滋润。公司甚至还做了一些人性化处理，他们给业务员的性格加了点自毁倾向，以便及时报废。
因此302业务员被一铲子撂倒时，远在另一头的银河保险公司的监控员只是打了个哈欠。介于质监局的威严，他们不能再降业务员的身体素质，因此302只要肢体损失不超过百分之80，不论受到何种损伤，都能自动修复。但只要他耽误一小时以上的工时，便会被宣布报废。只可惜地球和总部的计算方式并不一样，一小时工时等于地球上的三年。因此公司翘首以盼业务员失联三年，这样他们就能拖上三年。三年足够拖死一个2016年版本的地球人，而没有什么办法比活埋更能拖上三年了。
无论如何，小元已经要埋了业务员，而邓老板正打算参与范有成的理赔流程。这些公约维护者自然不会想到，这一切都在银河保险公司的圈套之中。
邓老板好言相劝，终于用代写暑假作业说服了小元。小元于是吭哧吭哧的继续挖坑。挖完以后，邓老板却看破天机般地灵光一闪。他说：
“你不能就这么把他埋了。”
小元瞪他一眼，“不是你说要把他埋了的吗?”
“可你不能就把他这么埋在我的店门口。”邓老板说，“晦气。”
“那我能怎么办!”小元嚷嚷道，“把他塞进下水道顺水漂流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邓老板说，“我可以先表演一个偷井盖。”
邓老板掘开一个井盖，小元抱着一动不动的业务员。二人点点头，交流一个利落的眼神。
月黑风高，小元正欲松手，邓老板再度发话。
“等等，”老板沉思着说，“他好歹是个人。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他像垃圾一样塞进下水道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鸡婆？”小元烦不胜烦。“他连共情模块都没有，他本来就不是人。”
“你说的很对。”老板说，“但他还会把客户塞进纸箱，我们却连纸箱都没有。”
“在他是一个人之前，”小元大喊，“他首先是一个敌人！对待敌人，就应该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！”
小元松手，让业务员掉进了下水道。二人静静立在下水道旁，全神贯注地捕捉那扑通一声。
“水花比较大。”邓老板说。
“雷声大雨点小。”小元评价道，“井盖还盖回去吗？”
“今天干的事实在是有点缺德。”邓老板仰望星空，“还是当一回好人，把井盖盖回去吧。”
TBC
写到第四章已经两个主角都跪了，并且主角也流露出换人趋势，这故事到底要如何进展下去